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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史迪威公路的起终点(上)

随着1937年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对我国展开战略交通封锁,云南交通进入了变革的时代。叙昆铁路、滇黔公路、川滇公路等工程相继开工,而沉寂近两千年的中缅印通道终于迎来了新的历史机遇。中缅之间的滇缅公路和中缅印之间的史迪威公路相继成为我国抗战的生命线,为我国取得抗日战争的最终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二战结束之后,史迪威公路的起止点却成为一个历史悬案,延续至今。

提到史迪威公路,人们就会条件反射般地将公路与那张著名的“二十四道拐”的照片联系起来。在这幅闻名于世的照片上数十辆美式GMC十轮大卡车正沿着一条无数“∽”形弯道组成的盘山公路,从谷底向着险峻荒凉的山顶缓慢地爬行。透过这凝固的画面,我们仿佛感受到了那岁月的激越与波动,仿佛听到了山间中回荡着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仿佛察觉到了驾车士兵紧张得近乎窒息的心跳••••••这张照片中,摄影师很巧妙地将新闻的“五W要素”,即时间、地点、人物、原因与效果,完整地呈现在了一幅画面之中。作者运用暗室处理、画面裁剪以及影像取舍等手段把山体的厚重与车身的轻盈、岩石的伟岸与轮辐的渺小、路面的迂曲与峭岩的壁立,加上马达的呻吟与荒谷的静谧,差异悬殊的通通凝聚在尺幅画框之中,因而迸发出强烈的视觉冲击与非凡的艺术感染力。这张定格历史、享誉世界的纪实摄影佳作,以独一无二的绝佳影像表现出了抗日战争时期中国交通运输线路的艰险,同时也表现了中国人民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仍坚持抗战的精神。这张照片很快成为了史迪威公路、雷多公路、滇缅公路的象征,享誉世界。

图1.1 二战中著名的二十四拐的照片

然而战后的时间,这段神奇的弯道仿佛突然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人们在印度、缅甸和云南都难寻其踪迹。战争结束近60年之后,人们才在滇黔公路贵州晴隆境内找到了著名的“二十四道拐”。在确认了“二十四道拐”所在位置的同时,也引发了一系列争议——二十四道拐这个代表了滇缅公路、史迪威公路60年的标志性路段,究竟能不能算在史迪威公路上?史迪威公路的起点和终点到底在哪里?

史迪威公路的起点是印度雷多,这是毋庸置疑的,关于终点的位置,存在着两种观点:一种是史迪威公路的终点即滇缅公路的终点,位于云南昆明,二十四道拐不在史迪威公路上;另一种是史迪威公路的终点在陪都重庆,史迪威公路除了雷多公路和滇缅公路的中国境内路段之外,还应该包括昆明经贵州到重庆的公路,二十四道拐在史迪威公路上。笔者在此以交通的角度从史迪威公路的命名和沿线标牌对史迪威公路的起终点的位置进行相关探讨,以明确本书后文的研究范围。

首先要从史迪威公路的命名谈起,在1945年1月28日下午芒友中印公路全线通车典礼进行完毕之后,蒋介石在赫尔利、魏德迈的陪同下,应美国互通广播公司之请,于当晚10点在重庆发表了《中印公路开辟之意义》的讲话,将中印公路命名为史迪威公路,此段讲话对于确定史迪威公路的起终点位置十分重要。现将全文摘录如下:

“我们中国三年来所遭受的封锁,现在终于被我们打破了。中印公路的工程,即使在平时完成,也是一个伟大的奇迹,何况当此战时,在一千公里长距离之间,一面要节节打破敌寇坚强的阵线,一面还要对最恶劣的气候和最险峻的地形做各种不可克服的斗争。这一种工程的完成,就是我们联合国在东方各大陆上战胜日寇的基础,也是我们中国排出日寇桎梏的象征。而对于我国全国军民乃是一种极有力的的精神鼓励。就敌国日本来说,这是他们的军阀整个失败的先声。

对于为完成这一个不朽功业而牺牲生命的中国将士和盟国将士,我们中国同胞必将世世代代表示崇敬。我和中国全体同胞,非常感激我们盟国——美国、英国、印度各地英勇的官兵。他们对于这个功业都有重大的贡献。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们所经历的艰苦牺牲。他们离乡背井,在缅甸一带丛林瘴气之中,排除万难,英勇奋斗,打开敌人对我国的封锁,把狂妄的敌人击溃。我沦陷区的同胞一定会听见了这个消息而兴奋。同时美国军队正在我国的外围和中国的海面给敌人以突飞猛进的打击,使他遭遇更严重而加速的失败。沦陷区的同胞一定可以推想到他们恢复自由的时间快要到了。

当中国单独抵抗侵略的前几年,日本军阀向他的国民宣告说:如果滇缅路被封锁,西方各国便不能给予中国以物资的援助,中国人民的勇气必消失,中国人民便要束手无策。所以当仰光沦陷的时候,他便向日本国民夸说:中国将因此而投降。但事实上我们中国从未与外界完全隔绝,中国也从没有丝毫气馁,仍然屹立不摇的与敌寇作殊死战。同时我们盟邦美国航空人员,本着他们勇往无前的精神,利用他们科学的技术,一面抵抗着日本空军的拦截,一面克服了喜马拉雅山的天险,终究维持了中印交通,源源不断的向我们中国接济物资。

现在在这条新开通的公路上,将有无数的车辆络绎不绝的往来。这条路所经过的地方,敌人在不久之前还梦想着他们是可以永久占领的,而现在则成为我们输入作战物资击败敌寇的大动脉了。我们中国官兵和美国盟军,为了扫除中印公路上敌寇的障碍,已经付出了重大的代价。但我们已使敌人领略我们战斗的威力,使他们知道中国与盟邦的战斗意志是不可动摇的。我愿我中国将士再接再励,与盟邦军队并肩作战,以获得最后的胜利。我们中国将士从此必会深信我常所说的只要我们本着公理正义与实现三民主义的精神,就没有什么困难不可以排除,亦没有敌寇不可克服的道理。务当本着以往14个月在滇缅作战坚决勇敢的精神,继续奋斗,以达成我们抗战的使命。最后我还是要提及的,就是对于我们盟军战友和史迪威将军统帅我们中国军队在缅甸作战与开路的功绩,因之,我们今日命名这一条中印公路为史迪威公路,以垂永远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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